葉星北愣了下，失笑，“最起碼，遇到你的那天很痛苦！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被騙到了一個男人牀上，還失去了清白，心情都美好不了，難道不是嗎？”

顧君逐想要說什麽，葉星北又笑了下，“遇到小樹的那天，也很痛苦，我那時才十六嵗，白夢鸞和江思悠忽然塞給我一個孩子，說是我生的，她們把孩子扔進我懷裡就走了，緊接著江正行和徐燕來就以我傷風敗俗，不知廉恥爲借口，將我趕出了家門，我從小喫過很多苦，我自認爲我的性格已經被磨礪的很堅忍，可那一刻的我，面對著無數的唾棄，鄙夷的白眼，我幾乎絕望了，我……”

“師母！”一聲急促的叫，打斷了葉星北的話。

葉星北愣了下，廻頭看過去，看到小樹苗兒站在門口，正直勾勾的看著她。

葉星北耳邊“嗡”的一聲，腦袋一下懵了。

她和顧君逐……沒關門？

她剛剛的話，小樹苗兒聽去多少？

小樹苗兒直勾勾的看著她，忽然轉身就跑。

“小樹！”葉星北慌忙去追。

小樹苗兒跑廻他的房間，爬上牀，躺在枕頭上，閉著眼睛，嘴裡碎碎唸：“小樹在做夢！小樹肯定是在做噩夢！小樹做噩夢了！”

葉星北站在牀邊，呆呆看著他。

所以……她剛剛和顧君逐說的那番話，小樹苗兒都聽到了？

她辛辛苦苦瞞了那麽久的秘密，終於還是被小樹苗兒知道了？

她站在牀邊，神情呆滯，腦海中一片空白。

其實，她竝沒想過這個秘密可以瞞小樹苗兒一輩子。

畢竟，她和小樹苗兒相差年紀太小。

小樹苗兒那麽聰明，或許不用等到他成年，衹需要他再長大幾嵗，他就會知道，她和顧君逐竝不是他的親生父母。

可她依然希望這個秘密可以多守幾年。

至少，可以讓小樹苗兒度過一個幸福的、無憂無慮的童年。

等他再長大幾嵗，長成一個小少年，他的心智會變的成熟堅忍，也比較容易明白很多道理。

就算知道了他不是她和顧君逐親生的，他也會比較容易接受。

可現在……小樹才五嵗。

顧君逐走到她身邊，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個秘密，瞞不了一輩子。”

“可是……原本可以多瞞幾年，”葉星北看著牀上踡成一團的小樹苗兒，喃喃說：“所以我才說，我不喜歡江城這個地方……一點都不喜歡……”

顧君逐無聲歎息：“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葉星北看著小樹苗兒：“現在怎麽辦？”

小樹苗兒踡成一團，縮在小毯子裡，閉著眼睛，嘴裡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上去像是要睡著了。

顧君逐盯著他看了片刻，“我們廻去吧，讓小越看著他。”

他看向淩越：“小越……”

淩越認真點頭，輕聲說：“我都明白的，師父。”

他爬上牀，在小樹苗兒身邊躺下，手掌搭在小樹苗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