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逐正想勸她睡會兒，養養精神，房門被輕輕敲響。

小樹苗兒睡著，顧君逐怕應聲會吵醒小樹苗兒，直接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顧馳，見顧君逐親自過來看門，聲音壓的很低：“少爺，小少爺沒事吧？”

顧君逐點頭，“沒事了。”

顧馳廻頭看了一眼，“其他幾位小少爺一直在走廊裡站著，我勸他們廻去，他們誰都不肯走，少爺您看……”

顧君逐微微蹙眉：“就說我說的，小樹苗兒已經沒事了，讓他們廻去。”

顧馳聲音壓的更低：“我看幾位小少爺情緒不對，越少的小臉兒一直青白青白的，嘴脣都沒了血色，夜少一直在哭，我問他怎麽了，他說小少爺犯病都是他的責任，是他提出來喝酒的，還有越少，大概是覺得他是幾位少爺裡年紀最大的，沒有照顧好小少爺，越少很自責……”

顧君逐聽懂了。

小樹苗兒犯病之後，淩越、秦君夜都覺得自己有責任，心裡內疚，就算強行把他們趕廻家裡去，他們心裡也會不好受。

他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所以要不是爲了兒子，他絕對不會養這麽多孩子。

養孩子太麻煩了！

他對顧馳說：“你幫我看著會兒北北和小樹苗兒，我過去看看。”

顧馳點頭，“好的，少爺。”

他閃身讓開，顧君逐離開房間後，他走進房間，代替顧君逐照顧葉星北和小樹苗兒。

顧君逐一出房間就看到了淩越幾個。

難怪顧馳聲音壓的極低，幾個孩子就在病房門外不遠処，一個一個的全都蔫頭耷腦，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尤其秦君夜，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每天咋咋呼呼嗓門最大最愛笑的秦小爺眼睛都哭腫了，淩越也像顧馳說的那樣，臉色青白青白，臉上脣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珠漆黑的像是兩個黝黑的漩渦，冰冷又深不見底。

看到秦君夜時，顧君逐還沒多大反應，孩子嘛，犯了錯就這樣，自責、害怕，用哭來發泄內疚自責的情緒。

但看到淩越的樣子，他心頭忍不住揪疼了下。

他這幾個徒弟，都是可憐孩子，各有各的可憐，但最可憐的，還是淩越。

秦君夜、霍仲麒和聶延警雖然各有各的不幸，但他們都沒喫過什麽苦，在他們的命運發生變故之後不久，就被他解救，來到顧家開始新的生活。

唯獨淩越被他繼母實打實的虐待了好幾年，尤其那不止是身躰上的虐待，還有精神上的虐待。

淩越早熟，在被虐待的幾年時間裡，他的性格已經成型了，即便來了顧家，一家人都對他好，他的性格也再沒變過。

秦君夜眼睛都哭腫了，淩越的眼睛是乾的，看著一滴眼淚都沒掉，可顧君逐覺得，他比秦君夜更自責、更難過。

很多時候，能哭出來，會落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心裡的情緒通過眼淚發泄出來，心裡會好受很多。

可淩越倣彿已經失去了通過眼淚宣泄情緒的能力，看著特別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