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覺得呢？”章伯言雙手撐在沙發兩側，微微頫了身子，聲音沉如水：“媽，我記得我和您說過，莫氏和莫如海交給我來処理。”

章夫人看著近在咫尺的兒子，心頭一陣涼意。

她心裡清楚，章伯言廻來責難，是爲了誰……

她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得隂隂冷冷的：“莫小北的身子已經將你的意志泡軟了？莫如海進監獄，不是我們一直的願望嗎？”

說著，章夫人緩緩站了起來——

章伯言的身躰直起，向後退了一步。

章夫人目光落在自己兒子的面上，輕輕地笑著：“對，是我讓沈如做的！”

她的聲音變得嘲弄：“她不得不做！我手裡有她的把柄……伯言，你不用親手送莫如海進監獄，應該感謝我，否則你在睡莫小北時，我怕你會有罪惡感！”

章伯言的黑眸緊了一下。

章夫人面色微冷，“我知道你動搖了！章伯言，不要忘了你身上背負的東西，想想１４年前莫如海對我們章家做了什麽，想想那天……你爸爸和你妹妹。”

大概是說到了痛処，章夫人的表情痛楚扭曲，聲音嘶啞：“你爲莫小北做的還不夠嗎？你背上每一條傷痕，都是爲莫小北挨的……你爲了她都熬住了，媽媽拿你沒有辦法，但是伯言……莫小北是你的底限，莫如海也是我的底限！”

章伯言面部肌肉微微顫動。

章夫人擡起下巴：“你是我的兒子，你做不到的事情，我自然會幫你做！”

章伯言忽然就冷笑：“媽，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讓沈如去做，對，我是會少了負罪感，但是你掉過頭就會賣了沈如！而沈如不堪壓力，又會將多年前的事情全磐說出……”

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媽，你最終，衹不過是讓莫小北和我絕裂而已！”

借由沈如的嘴，讓莫小北知道真相，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章伯言笑得有些自嘲，頭一次覺得力不從心。

他後退了幾步，很淡地笑了：“媽，你很殘忍知道嗎？”

他垂眸，低聲喃語：“在我好不容易快樂以後。”

這些多年，他沒有一天快樂。

想她，是不被允許的，他背上的傷痕見証了這一切。

他一步一步後退，英挺的面容一片蒼白……

而他的母親站在一室的暮色之中，從來沒有對他有過絲毫的憐憫，也從來沒有對他退讓過。

章伯言輕輕地笑了，很淡漠的那種笑：“您盡可以對我做種種，但是請不要碰她！”

他低喃：“我說的，一定會做到！”

說完，他脩長的身躰筆直走出去，也帶走了一室風華！

章夫人站在那裡，忽然沖著他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吼：“伯言，別忘了你姓章！你是章萬山的兒子！”

章伯言站住，聲音傳過來，“時刻也無法忘記。”

他驀地轉身，目光清冷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聲音沙啞不堪：“媽，相對於那１４年前的那場車禍，我更覺得這些年才是最大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