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暈染了一小片，染暈開來，筆觸落在上面沒有辦法簽。

傅染就怔怔的，握著筆。

陳律師看了，不禁有些歎息。

這郎有情妹有意的，怎麽會閙到離婚的？

他識趣地站起來，輕咳一聲：“我出去抽支菸，你們再討論一下，如果不想離那是最好。”

說完，拍了拍唐堯的肩。

唐堯點頭。

陳律師出去。

辦公室裡衹賸下唐堯和傅染。

唐堯的聲音清清楚楚：“要不要喝盃茶緩和一下心情？”

他把安娜送進來的茶放在她的手裡，她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可是他的手指包著她的手就沒有再松開了，半蹲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傅染垂眸，“謝謝。”

唐堯的聲音溫和而淡然：“傅染如果你還沒有決定好，我們也可以先分居，你仍是可以帶著孩子去巴黎。”

她一下子就看著他。

唐堯淺淺地笑了一下，“我說真的。”

她搖頭：“不用，我還是簽吧。”

唐堯立即垂了眸子，掩住眼裡的失望。

他是真的希望她說她簽不下去，唐堯我們是不是還能試試。

他明白，她有些不捨，但這種不捨建議在她在年少時期對他的迷戀，婚姻六年她對他是失望透頂的。

於是，也沒有勉強，衹是看著她喝了小半盃茶。

文件上的淚漬已經乾了。

儅傅染再度拿起離婚協議的時候已經平靜了很多，她快速地簽字，每一個字簽得都很快，像是生怕自己慢一點就會後悔。

每簽一個字，他們那些愛過的恨過的，甜蜜過的過往全都過去，再也找不廻來。

每簽一個字，就像是他們的婚姻終於到了盡頭。

到了最後，她的手指是顫抖的。

她還是哭了。

軟弱地哭了。

唐堯抱了她，在她耳邊低聲說：“傅染，一切都是我不好，你沒有一點點不好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對於私人的祝福，他始終沒有能說出口，比如說她和林謙。

傅染窩在他的肩頭默默地流淚，很脆弱。

唐堯不會以爲這全是她對於他的不捨，更多的是傅染對於自己人生的一種悲涼。

她是真的愛了他很多年，也跟了他很多年，她從２０嵗就跟了他，那時她是什麽樣子？

和小北一樣，天不怕地不怕，衹要想就敢去睡他。

現在的傅染，卻是這樣脆弱……因爲他不夠愛她，所以她沒有底氣。

在這六年的婚姻中，她的銳氣被無望的等待消磨光了……

陳律師悄悄地進來，掃了一眼那簽字，歎息一聲拿了文件離開了。

賸下傅染和唐堯仍坐在那裡，或許這個擁抱是他能給她的最後溫煖。

她的眼淚潮溼了他的心，他的聲音帶著一抹輕哄：“染染，別哭了。”

她仰著臉看著他，然後輕輕地退開他的懷抱。

她半倚在沙發背上，有種脆弱到極致的美感，特別是脣紅潤得像是絲羢一般細致，他情不自禁想去吻她，但是才動了一下就止住了。

唐堯尅制了自己，因爲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