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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谢朝原本不打算和他争执,但这句话让谢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手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就连隔壁的叔叔阿姨见了也要问一声怎么回事,但谢辽松没有。他仿佛一看到谢朝的伤,就立刻推断出自己可能将要处理的诸般麻烦,语气不耐烦之余,更是充满憎厌。

  两人自然又吵了一架。谢辽松认为他是故意趁着秦音住院待产的日子添麻烦,又怨他去探望秦音的次数不够多。谢朝扬声回答:“不是你不让我去的吗?你不是说我要是去了,秦姨会更不舒服吗?”

  谢辽松声音比他更大:“我让你不去你就不去了?她照顾你这么多年,你真是个白眼狼!”

  如此种种,谢朝并不想跟商稚言说。他整夜失眠,一早就在街上游荡,想到可以见到自己的朋友,见到商稚言,他才觉得雾蒙蒙的朝阳也是挺好挺可爱的。

  午休的时候谢朝溜进了班上同学的宿舍。同华高中占地面积不大,宿舍楼也没几栋,只提供给在市区内没有住房的学生。自从开学,谢朝中午不大愿意回家,一直都在学校食堂吃饭,蹭班上同学的宿舍睡午觉。

  学生宿舍条件简陋,上下铺八人,全都是理科班的学生。谢朝跟众人打过招呼,买了张折叠床放在床底下,每天中午打开了躺在床和床之间的过道睡一会儿。三月底的倒春寒冷得厉害,谢朝脱了外套盖着被子,缩成虾团。

  谢斯清给他发来短信,问他晚上回不回家。

  晚上谢辽松一般在医院陪床,随时做好送秦音入产房的准备。家里就谢斯清和司机保姆,谢朝肯定是要回家的。

  很快,谢斯清又发来信息:“六月份我生日,我想办一个海边的生日party,把你朋友也一起叫过来好吗?尤其那个借我书看的姐姐。”

  谢斯清对哥哥的朋友们充满好奇,无论是满嘴胡说八道的余乐,还是家里仿佛有一个杂书博览馆的商稚言。谢朝虽然常在她面前提他们,但谢斯清从来没见过,她迫切地想加入哥哥的新社交圈,结识谢朝的朋友。

  谢朝敷衍:“好吧。”

  谢斯清六月底生日,那时候高考已经结束。谢朝心想,可以啊,可以的。这个中午他居然失眠了,脑子里全是高考过后各色各样的节目,以及自己应该怎么去约商稚言。

  商稚言当然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什么。放学后她去找谢朝,给他带了商承志秘藏的药酒,谢朝不知就里,直接在教室里拧开,身边顿时爆发出一阵惶恐的喊声:“谁放的大臭屁!”

  余乐捏着鼻子跳起:“我靠,商稚言!又是这玩意儿!臭死了!谢朝我跟你说,你抹一次臭一星期,我怀疑里面融化了三百只臭虫。”

  商稚言:“可是它很好用啊,你爸不是老让我爸帮忙买吗?”

  余乐:“谁涂我就跟谁绝交。”

  他和徐路捂着鼻子遁走。

  谢朝只好小心收起,决定回家趁谢辽松在的时候再用。

  应南乡拿着钱包来约余乐谢朝吃牛杂。此时刚好是活动课,距离校门开启还有半小时,许多学生拥挤在小卖部门口。商稚言原本以为他们来买限量供应的招牌萝卜牛杂,但很快,学生们忽然冲另一个方向的学生食堂大门举起了标语。

  “食堂黑心!”有人带头喊,“抗议涨价!”

  学生们跟着放声大喊,手里用小竹签和草稿纸糊成的三角旗挥舞不停。

  余乐:“那不是牛杂的签子吗?”

  小卖部老板:“对啊,就地取材嘛。”

  原来学生食堂开学之后悄悄涨了一部分菜品的价格,比如蘑菇炒鸡块一块五涨作一块八,西红柿蛋汤八毛涨到一块。食堂的饭票全体学生都可以购买,平日里不少学生都在食堂消费吃食。这轮涨价从二月开始,起初涨了三个菜,已经有学生不满,三月底他们发现,一半以上的菜品都涨价了,仍旧没有任何通知说明。

  “前头那个是学生会副会长。”小卖部老板指着外头闹嚷嚷的学生说,“学生会还写了一份调查报告,交到学校去了。今儿中午食堂老板出现,被学生围着问,他也是脸皮厚,说这食堂是他承包的,想涨就涨,学校也管不了。”

  于是就发生了现在的这一幕。

  商稚言觉得有趣极了,她第一次看到还能这样抗议。谢朝问:“什么调查报告?”

  “就是批发市场、菜市场和菜农那边的价格对比啊。今年以来价格波动不大,根本没有涨价的理由。”

  商稚言:“好想看……”

  老板:“你可以看啊,在那边。”

  他指了指角落的桌子。那桌子上放着两碗牛杂,还有两份摊开了的资料。一个相机包搁在椅子上,里面空空如也。

  商稚言眼尖:她看见相机包上挂着浪潮社的logo挂件。

  再回头时,走进来的赫然是崔成州和张小马。

  崔成州见到商稚言,冲她扬扬手:“你不去抗议?”

  商稚言先是惊喜,后是困惑:“我……抗议什么?”

  说实在话,在坐下来前,这件事情她甚至没听过一点风声。

  崔成州:“我以为你喜欢凑这种热闹。”

  商稚言:“这是热闹吗……”

  崔成州:“是啊,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最喜欢搞不务正业的事。”

  崔成州从他们桌上顺走两根烤肠。“你们学校的学生还真有意思。”他冲商稚言亮了亮手里的资料,“连调查报告都给我们写好了。”

  学生会除写调查报告、组织学生抗议之外,还联系了浪潮社的记者。第一次联系浪潮社的时候,有记者认为这事情不具有新闻价值,只是安抚了事。没几天,两份调查报告寄到了浪潮社,里面详细地列出了从二月到三月底,本市大型蔬菜基地、批发市场、菜市场及其他学校食堂的价格波动,图标、数据一应俱全,总结、分析一个不落。

  这份调查报告逗乐了崔成州,他主动揽下这件事,今天就是来拍照采访的,现在打算再去跟学校领导了解情况。

  崔成州人已经走出去了,片刻后又折回来,指着商稚言:“同学,好好学习,考新闻系……不考也行,反正记者门槛低,谁都能入行。但我们浪潮社对学历有要求,一定要本科生。”

  商稚言:“……”

  “你进浪潮社,我带你。”崔成州说,“别反悔啊。”

  商稚言心想,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反悔。“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她问。

  崔成州想了半天:“当然记得,严……严什么?”

  商稚言:“……我就算当了记者也不跟你。”

  崔成州:“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