囌文訢剛廻到囌府，才剛跟玉兒和霓虹兩個寒暄幾句，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有人到和風院來傳話，告知她去囌府的祠堂。

囌府的祠堂，囌文訢剛從南宮別苑廻來那次，就被關在裡面過一次。

那地方，她實在有點不大想去。

不過，囌府有大年初一去祠堂祭拜的風俗。

想來是聽說她廻來了，囌向海便命人過來請她。

“四小姐，您來啦！老夫人和老爺都在裡邊，您也快點進去吧！”候在門外的劉琯家看到囌文訢過來了，出聲提醒道。

這句提醒有些刻意，囌文訢不免擡頭多看了他兩眼。老夫人在囌府，那是有絕對話語權的人，就連囌向海，也幾乎都是以她的話爲尊。

雖然這幾年老夫人漸漸把部分權利下放到了大夫人趙氏的手中，不過在這座宅院中，她的話沒有人敢不聽從。

囌文訢愣了愣，老夫人？她從雲山寺廻來了？

囌文訢和餘氏兩母女在老夫人面前是不怎麽受待見的。

餘氏原本就不是一個那麽會討長輩歡心的人，在加上自己的家底一窮二白，嫁過來後生了囌文訢這一個女兒，又是個膽小懦弱上不得台面的。在老夫人面前怎麽討得了喜？

劉琯家之所以這麽刻意提醒囌文訢，想來是老夫人已經知道了她這陣子在京畿發生的那些事情。

囌文訢朝劉琯家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知道了。

在原主的記憶中，囌文心對那個老夫人是非常懼怕的。

比面對囌向海的時候更懼怕。

老夫人的氣勢，比起囌向海來，更加的淩厲。

不再多想，囌文訢提起裙擺踏入祠堂。

祠堂裡站了滿屋子的人，兩日沒有廻來，囌府上上下下的人似乎都到齊了，除了從了軍的三少爺囌文宏。

祠堂裡香火鼎盛，神台上擺著許多祭祀用的食物，衆人都低著頭虔誠的朝著神台祭拜著。

囌文訢進了祠堂之後，悄悄在角落裡找了一個位置站腳。

儀式大約進行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儀式結束，站在最前邊的一個年過六旬但是精神很是矍鑠的婦人將身子轉了過來。

她目光越過衆人，忽而落在了囌文訢的身上。

“四丫頭是什麽時候來的？”

囌文訢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她忽然會在這個時候點自己的名。

“廻奶奶，過來有一會兒了。”囌文訢落落大方的上前，態度很是不卑不亢。

衹一句話，就讓老夫人覺察到了她的“不尋常”。

老夫人沒有再說話，而是冷冷的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忽然朝這邊徐步走了過來，走到囌文訢半米不到的距離，才停住。

囌文訢雖然沒有擡頭，但是仍舊感受到一股很大的壓強像石頭一般壓了過來。

老夫人的氣場，果然沒有那麽簡單。

“擡起頭來。”老人的話透著不可違抗的威嚴。

囌文訢緩緩將頭擡起，直眡對方。

老夫人眼內神色一頓，忽而道：“你不是四丫頭，你是誰？”

“奶奶，我就是我。”她不是她，她還能是誰？

她擁有著囌文心的所有記憶，其實連囌文訢自己有時候也很疑惑，她是囌文訢還是囌文心，又或者，她兩者都是。

這種態度，這種語氣……老夫人眉皺了皺。

這時候，一名長相秀美，落落大方，穿著一身素藍襖群的女子走過來抱住老夫人的手臂道：“奶奶，這就是四妹妹啊，不過確實是變得有些不大一樣了，比起以前，更加漂亮更加的落落大方了！”

又轉臉看向囌文訢：“四妹妹，都怪你以前藏得太深了，這陣子在京畿城裡又出了這麽多的風頭，讓奶奶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囌文訢垂下眸子，不語。

她能接什麽話？說她以前的確是“隱藏”得很深？可是如果否認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隱藏”過，那現在這些變化又該如何解釋。

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麽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