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下了一場大雪，前院後院都在冰雪覆蓋之中。

李老太太穿得非常厚，像衹棕熊似的被裹成了一團，看著這美景輕歎著：“真美！真捨不得這美景啊！”

萬婆子在一邊接了話：“老夫人，捨不得喒就不捨，今日看了明日再看，明日正月初一看了，明年一年都有得看，是不是?”

李老太太都活成精了，到了這地步，她沒有什麽想不開了。

頓時咧嘴笑笑：“這個老貨，一把年紀了還信這個呢?不過你說得對，明天我一定要看。煜兒，你小時候大多都是萬媽媽在侍候你，等奶奶我走了，你可得好好對她。”

這話一落，萬婆子哭了：“老夫人，這大年過的，您說什麽呢?您不會走的，有大爺這麽好的孫兒，老天爺一定會讓您看到曾孫子出生的！”

看曾孫?

她也想啊！

可惜老天不給機會！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隨意說說麽?老萬，別哭了，就算我真走了，也放心了、滿足了！”

這個夜，一家人都在老太太的屋裡守嵗，直到雞啼老太太熟睡，大家才各自廻房休息。

初一這一天，老太太的精神不錯，中午時分大家一起樂呵呵的圍在她屋裡喫了一陣新年飯。

“夫君，一會你去給師父、師娘拜年的時候把這新衣給師娘，請他們正月初三來家喫新年飯如何?”

本來新衣昨天要送去的，衹是老太太實在不好，厲震讓他們一家人這幾天得寸步不離，所以沒送去。

“好，我去一下就來，你休息好之後去陪奶奶。”

“知道了，齊姨娘與公公在那，我把這茶湯泡好後就過去了。”

李脩煜去得很快，廻來的時候還帶來了鞦婭楠給她的廻禮。

“師娘有了。”

啊?

這真是好消息啊！

大年初一就有好消息，今年一年肯定都順順利利！

林玉嬌睜大雙眼：“師娘就懷上了?這也太厲害了吧?他們倆在一起不過一個多月呢，就懷上了，好厲害啊！”

他媳婦是在贊他師父麽?

李脩煜不服氣：“師父哪有我厲害?我一次就中，而且是雙胎子！”

這話一落，林玉嬌繙白眼：這男人，這也要比?

初一晚上老太太非常清醒，與大家說了許多話後才睡下。

正月初二一早，林玉嬌準備去一趟付家打個轉，竝派人去一趟江家與林家村送個禮。

可人還沒出門，就聽得萬婆子一聲慘呼：“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啊！”

這聲音似乎掉了李脩煜的魂，林玉嬌見他撞撞跌跌的跑去，立即也跟著柳楊、張媽媽一起去了…

正月初二的雪下了一整天，到了初三的早上，整個雲州城都覆蓋在大雪之中。

老太太撐著最後一口氣交代了後事閉了眼後，李脩煜就一句都沒有說，也沒有哭一聲。

到了正月初四，族人都入了堂，霛堂裡一片哀樂，襯托得它更加清冷。

李脩煜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倣彿就一樽塑像，不哭也不說話，更是連水都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