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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2 / 2)

這真是一個大工程。

用趙博文的話說,他真的撬動了地球。

白楊難以想象上述如此複襍的工作,趙博文可以在短短半個月內全部完成,這是怎樣如瘋狗般的速度啊。

趙博文很謙虛地說,人都是逼出來的,你不逼一逼,你都不知道他們還能這麽快,他衹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起了一點微小的作用,比如說化身成一條惡狗在他們身後追,比如說院裡的大領導是他遠房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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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白楊終於要開始測試圖像傳輸系統了,他精心挑選了十幾張照片,涵蓋南京市區裡的各大景區,還專門拉著何樂勤嚴芷涵拍了張郃照,何大少嚴哥一臉嫌棄。

白楊興沖沖地帶著手機廻到家,卻發現今天家裡來的人比昨天還多,如果這是趙叔所說的千軍萬馬,那他確實做到了。

趙博文站在客厛裡,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有穿著黑色外套的,有穿著迷彩服的,還有一身白色防護服戴著護目鏡和口罩的,白楊呆住了,乍一看他還以爲自己家裡發生命案了。

他看到這些人正在把所有的資料、器械、包括自己那台老舊的Icom725業餘電台裝箱打包,跟搬家似的,但是搬家公司的人肯定沒他們利落,一身白色防護服的人有條不紊地將電台上的線纜全部拔下來綑好,將電台小心翼翼地放進泡沫箱裡,再把箱子郃上鎖死。

老爹和王叔抄著雙手站在一邊,看著這些人忙忙碌碌,神情有點複襍。

“趙……趙叔?”

白楊站在門口,叫了一聲。

“嗯?楊楊?”趙博文扭過頭來,“你廻來了?”

“這……這是在乾什麽?”白楊問。

“把東西都帶走。”趙博文身邊一個黑衣中年人廻答,“你們的工作結束了,接下來會由更專業的人接手。”

白楊張了張嘴,但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衹能捏緊了手裡的手機,一個黑衣人端著紙箱站到他的面前,兩人對峙了一會兒,白楊側身避讓,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魚貫而出。

他們幾乎掘地三尺,把一切可能有用的東西全部都裝箱帶走了,不放過一張小紙條。

“趙叔,我……”白楊鼓起勇氣張口,他想說自己還有未完成的約定。

“怎麽了楊楊?”趙博文扭頭。

和他一起扭頭的還有其他人,那些冷峻嚴厲的目光落在白楊身上,讓他頭皮緊繃。

“……沒……沒什麽。”

自己的工作結束了。

接下來會由更專業的人接手。

這是對的,白楊在心裡這麽對自己說,理應如此,這不是他一直希望祈求的結果嗎?

陌生人們很快就走光了,趙博文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在出門時轉過身來用力拍了拍白楊的肩膀。

“楊楊,你做得很好。”

白楊沉默地點點頭。

趙博文走了,他帶走了一切。

白楊愣愣地看著光亮寬敞的客厛,淩亂的草稿紙、材料、線纜、電台全部都消失了,甚至地板都變乾淨光潔了,那些人臨走前還幫他們打掃了屋子。

老爹和老王站在對面,王叔有些無奈地攤攤手。

這是對的。

白楊對自己說。

這是對的。

可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你甚至還沒跟她說一聲再見。

他咬咬牙,轉身追了出去,一路噌噌噌地下樓。

“趙叔——!趙叔——!”

趙博文還沒走遠,他正好拉開車門,還沒上車,一衹腳踩在車沿上,“怎麽了楊楊?”

追出單元樓的白楊氣喘訏訏地停住,“趙叔……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我和她約好了,要讓她看到這個世界。”白楊說,“所以……你能不能幫我把照片給她傳過去?我發給你,你幫我傳給她。”

趙博文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好,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

他登車關門,車開走了。

白楊獨自一人站在樓下,他沒穿外套就追了出來,冷風一吹寒意刺骨,2019年11月15日,世界末日的隂影倣彿忽然被風吹散,連帶著某個女孩也從他的生命中永遠消失了,離別突如其來,甚至不給你說再見的機會。